煙花
那是個很冷的日子，你隱約記得在新聞上看到氣象主播平板的說：
霸王級寒流來襲。
卡爾打算在年末撈一筆跨年財，你盯著手機上誘人的年終加薪吞了口口水，最後閉著眼睛咬著牙關回覆了個拒絕的貼圖。
摯友不是個擅長威逼利誘的人，半晌後給你回了個比著拇指的表情。
熟練的把機車橫拐踢下來，你咬著手腕部分脫下了露指的皮手套，呼出一口氣去暖暖掌心。護在保溫箱裡的點心是最近發掘的店，份量不多、調味也清淡，大概是適合配點清茶當零嘴的小東西吧——你是這麼想著的。
掌心在接觸到冷空氣後更暖不起來了，你索性隨意把手套塞進保溫箱裡，把塑膠袋提了出來，抬頭去看戀人住所門口的門鈴。
進門的時候能看到縮在被子裡、把自己團成個糰子的戀人，你不禁失笑。
一向溫和的戀人此刻孩子氣的鼓起了臉頰，向你喊：「阿柳，要不要進來，冷的要死了要一起取暖嗎？」
你把手上的袋子隨手放到了對方面前的茶几上，
連著被子一起把人給撈進了懷裡，「好啊。」
似乎是被你的動作給搞迷糊了，你感覺到懷裡的人愣了愣，偏過頭問你，「阿柳？不進被子嗎？」
玩心大起，早就不安分的手早就湊到了對方的臉邊，你頓了頓，逕直把冰冷的指尖蹭上了對方的臉，冰了他一下。
被嚇到的漣像極了某種小動物，慌張的看了過來，可身體卻還是往你懷裡縮了過來——你本來想用自己的脖子暖暖自己的手，此刻卻生怕冷著了戀人，只敢把手舉了起來，彷彿在對對方繳械投降。
也的確是這樣。這個名叫季漣的人，早就把你吃得死死的了，饒是投降也心甘情願。你不知道臉上是多麼寵溺的表情，只記得自己揚起了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就是這樣了吧。」
啊、噘起嘴了。
賭氣的戀人哼了聲，但還是很老實蜷在你懷裡。你騰出了一隻手，拆開了點心的包裝，湊到戀人唇畔同時，也蹭了過去看戀人臉前的螢幕畫面。
室內比外頭溫暖多了，很快你的掌心就已經回溫。不甘於隔著被子，你摸了摸臉，確定自己已經足夠溫暖，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了戀人身邊。
理直氣壯的把手臂環上腰際，你不滿又心疼的咕噥：「漣，你太瘦了。」
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戀人含糊的說了什麼你沒有聽清，湊近想讓對方再說一次的時候卻感覺到了唇角印上了一個暖呼呼的溫度。
呆愣，回神時只看到懷抱裡紅潤的耳根。
你笑了起來，像撒嬌的狐狸一樣蹭上了對方毫無戒備的後頸，於第七節頸椎落下一個輕吻，「漣？看看我嘛、我還想要再一個——」
又是來不及反應的一個輕啄，剎那懷裡就空了。
你看見戀人唰地起身，「我去、我去倒杯茶！」
害羞了嗎？
害羞了吧。
懷裡空落落的，你正好能看見原本在漣眼前的螢幕上是跨年煙火的直播。稍稍思索，你伸長了手去搆電燈開關，順帶把直播開到了全螢幕。
季漣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你，在原地張開雙手笑嘻嘻的等著他過來。
把手上的兩杯熱茶放上茶几，他窩進你準備已久的臂彎，連雙腳都縮進了被子裡。
「怎麼把燈都關了？」
「比較有臨場嘛。」
直播裡是嗨到極點的倒數，你聽見戀人好心情的跟著小聲的數：五、四、三、二、一。
煙火綻放的聲音配著歡呼聲，你看見漣金澄的眼睛裡映出有煙花的笑意。
漣看煙火，你看他眼裡的花火。
你看到他瞇著眼睛對你笑，「阿柳，煙火好看嗎？我覺得今年的挺漂亮的……」
一綹鬢髮從本該整齊的髮流裡落了出來，你伸手把它順回漣的耳後，揚起笑容。
「好看，一直都是最美好的。」
